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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均抬头扫了一下观众席上快要被逼得方寸大乱的女生。
此时她们一个个的脸色极度难看，哭丧般的苍白脸容，眼睛恐慌不安地四处张望，就连身子也被惊得颤颤巍巍。
他叹息地摇摇头，仿佛已经预想到她们才刚上台却又马上被评委无情请下台一脸伤心欲绝的情景，在心中暗自给她们判了死刑。
直到——
一个身穿浅绿色波斯米亚长裙的清丽女生从座位上站起来，神情淡然地回应道：“是。”
胡筱蝶缓缓地向舞台的方向走过去，她动作优雅轻盈，不慌不忙，恬静的脸容，秋波流转般的眼神，全身无一处不透着一股高贵又温婉的气质。
当走上舞台的时候，她的眼睛有意地向评委席上扫过去并稍作停留，在与评委们眼神交错的那一瞬间，她又温柔地向他们微笑点头。
众评委明显愣了一下，从一开始考试到现在，每个女生上来表演前都是一副或自信或惊恐的神态，唯独胡筱蝶这般娴静文雅，彬彬有礼，他们自是在心中给她加了些分数，然而邓均却总觉得她此番举动的目的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开始！”王德生在评委席上大喝一声。
窗外的阳光宁静灿烂，胡筱蝶抬头静静仰视前方，嘴角的笑容依然温柔似水。
不像其他试镜的女生那般，从评委喊开始那瞬间表情会发生剧变，她的脸容从上台到现在都是一如既往地恬静温婉。
突然，她的身子徒然僵住，仿佛听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话语，踉跄地后退了一步，她的嘴唇微微蠕动了几下，似乎在喃喃低语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说。
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忽然变得让人难以呼吸。
良久。
“凌浩……”
似乎终于从震惊中醒来，胡筱蝶抬头凝视空气的某个点轻呼了一声，脸上也随之扬起了一个苦涩之极的笑容：“这……就是你要的幸福吗？”
她边说着边缓缓地抬起右手，神情婉约又哀伤，想要抚摸心爱男人脸庞的渴望是那么的强烈，强烈得连手指都不觉在颤抖着。
然而快要碰触的瞬间，她的手指又猛地僵直在半空，仿佛蓦地想起那终究是不属于她的幸福，半晌，僵住的手终于又缓慢缓慢地垂了下来。
就在大家等待她接下来的行动时，胡筱蝶脸上苦涩的笑容渐渐消失于唇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唇角扯开了个上扬的弧度，她对着她最心爱的却又伤害她至深的他微笑，然而眼中化不开的哀伤与沉痛深深刺痛了众人的眼眸。
“如果我的离开能换回你的幸福，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静静对他笑，低哑暗沉的声音里蕴含着深入骨髓的忧伤，“那么我愿意。”
清冷的阳光下，她定定地凝视他，她的笑容轻柔美丽，却又那么让人愁肠百结。思忆起过往种种的柔情，即便短暂却依旧像盛夏的玫瑰般艳丽动人。
这般的快乐。
那般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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