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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萧珂缮看了眼外边,一声不吭走了!

    跪在中间的山楂一脸震惊,夏苏从小跟着俞璟辞,怎么会是大夫人的人,屋里唯一和大夫人有关的便是她了,她伺候过三小姐。

    正要抬头为夏苏平冤,手背被禾津压住,地上湿了一地,禾津哭了,夏苏是冤枉的,可她为什么要承认?

    山楂咬着唇,豆大的泪珠啪啪打在地上。

    再抬头时,皇上已经没人了,柱子上,只余下一点血迹。

    山楂,禾宛通红着眼,李氏,张氏也如此。

    山楂张嘴想问问,夏苏不是大夫人的人,夏苏从小就跟在大小姐身边了。可是,人都死了,又能问出什么?况且大夫人早已经疯了,怎么送夏苏回老家,夏苏是被冤枉了,为什么大家都不张嘴,说了,说了,或许夏苏就不会死了!

    禾津拉着山楂的手,摇了摇头,夏苏为了谁她明白,是她,是她把小主子弄没了,当初主子与她说的时候她就应该注意到了,为什么主子叫她送晚膳,她神经粗换了夏苏,一想就明白其中问题了,换了夏苏,小主子就不会没了,她也不会死。

    刘氏没跟着去,回到屋子听说夏苏没了,捂着嘴,老泪纵横,那个对谁都好的人,刚才两人还抱在一起为小主子磕头,转眼,她也没了!

    榭水阁彻底平静了,爱往外边跑的山楂都不出门了,闷在院子里,帮着禾津整理十多株桃树,夏苏说第一年结的果,主子不能吃,索性开花后就摘了花瓣,拿来做桃花糕,酿酒也不错,小主子周岁了就能拿出来招待人。

    山楂不确定的看着那粉□□白的圆珠,高兴得落下泪来,“禾津,你瞧,真是快开花了呢!”

    禾津抬起头,阳光下,果真枝头挂着一小小的圆圆的花骨朵,哽咽道,“是啊,真的是桃花,可惜......昨日没看到......”

    昨日,夏苏还在呢,还忙着口述桃花糕的做法。

    午饭时,禾津把篮子提到屋里,俞璟辞觉着只当夏苏忙,“禾津,外边可有什么传言?”

    禾津低着头,把茶几放在床上,拿出篮子里的饭菜,“大家都讨论谁会当皇后,奴婢之前以为非韩侧妃莫属,谁知,这两日,许多人上奏说周侧妃出身好,德才兼备,是皇后人选呢!”

    俞璟辞低下头,敛下了心底情绪,用膳时,见禾津在旁边站着不走,俞璟辞说道“你先下去吧,待会我叫你!”

    禾津摇头,“我在这看着主子用膳!”

    心绪起伏大,俞璟辞脸色苍白,平日红润的唇毫无血色,喝了两口汤,吃了些饭,俞璟辞接过她递过来的帕子擦拭了嘴角,“收了吧,叫山楂找几本话本子来!”

    走出门,禾津如释重负,朝院子里的禾宛摇了摇头,得到摇头后的禾宛也松了口气,担心与夏苏做的味道不同,她早上在厨房练了一早上,可见,没有白费。

    “禾宛,你先去屋里睡一觉,晚膳时我去叫你!”

    禾宛点了点头,双手发酸,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夏苏比她先来俞公府一年,不会是大夫人的人,况且,大夫人没有主子厉害。

    晚膳吃的和中午一样,俞璟辞在吃食上挑剔,可夏苏做的她都不会挑,还没吃完,萧珂缮就来了。

    禾津双腿发软跪了下去,“皇上吉祥!”

    矮几上的饭菜只动了一点,萧珂缮坐下,询问,“可是饭菜不可口?”

    俞璟辞摇头,情绪不高,“吃不下,皇上吃了没?”

    萧珂缮眼里闪过诧异,“朕用过膳才来的!”

    夜里,萧珂缮睡在俞璟辞旁边,踌躇着问道,“辞姐儿,你喜欢朕吗?”

    俞璟辞被对着她,紧咬着唇,点了点头,或许,她真的是喜欢,不过,比起她的责任,那点喜欢不够多罢了。

    萧珂缮听着她又在哭了,心里一阵烦闷,把人掰过来,摸到她头发被眼泪打湿了,怕不止哭了一会而已。

    “先睡吧,不能哭,伤了身子,后悔就来不及了!”

    哽咽的恩了声,伸出手,回抱住那个怀抱,她不敢想,若她稍微问一下萧珂缮,她的孩子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

    山楂寻了好几本话本子,担心俞璟辞见到一些情节伤心,山楂把过关,确定都是欢喜好笑的故事后给拿进了屋。

    屋里从出事后就一直燃着熏香,不细细闻,已经闻不到血腥味儿了。

    “主子,您要的话本子来了!”

    俞璟辞接过书,已经十天了,不曾出过门了,“院子里的花是不是开了,我闻着花香了!”

    “恩,禾津觉着院里桃花颜色太淡了,就在窗户边拿了盆月季来,主子闻着的就是月季香吧!”山楂偏过头,看着紧掩的窗户,安慰,“主子过不了多久就能出门了,倒是就能看见院里的花香了!”

    禾津找小甲拿了药,可以让桃花晚开花,不过,已经结出花骨朵的就没用了。

    俞璟辞翻开书,躺了十天,什么都没做。

    “书你看过了?”俞璟辞平时看的一些话本子山楂也看过,翻开每一本,都有被翻开过的痕迹,再看山楂,眼角一圈乌黑,她缓缓道,“以后不必这样了,是我和孩子没有缘分!”

    从最初的泪流满面,到现在心如止水,其实,痛过就容易了。

    厨房里,禾宛脸色越来越疲惫,禾津看着不忍,“我瞧着这些日子主子一直没吃出味道不同来,不然,你夜里不用熬夜了,把会的食谱轮着来,休息好了,主子以后还要你照顾呢!”

    禾宛瘦了一大圈,闻言,摇了摇头,“不行,如果有天主子心血来潮要夏苏做拿手的菜怎么办?不能露馅了!”

    至少,不能在这一个月露馅。

    中间,俞璟辞也问起过夏苏,禾津说二门婆子夜里摔断了腿,夏苏昨晚了膳食就去那边帮忙,这种活儿禾津也做过,俞璟辞觉得没什么不妥。

    萧珂缮不时仍会来住一晚。

    朝堂上,支持韩侧妃和周侧妃的大臣们争论不休,当然,也有保持中立,俞公府和御史台一帮就是了。

    走进榭水阁,萧珂缮想起一件事,问旁边的山楂,“这些日子谁做的饭?”

    山楂颤抖的跪在地上,“是......是禾宛!”

    萧珂缮拧了拧眉,禾宛他认识。

    不远处的禾津听到山楂的话明白萧珂缮问什么,小跑着上前,跪下,“皇上,夏苏再是犯下滔天大罪,她已经死了,主子心里还不清楚,在主子看来,夏苏是陪着一起长大的姐妹,没了小主子,知道是夏苏背叛了,主子不要活了啊......”

    禾津这番话,颇有街上的泼妇范儿,有点威胁人了,不过她说的实话,俞璟辞知道夏苏死了,或许就真的生无可恋了。

    “皇上,奴婢们都自幼跟在主子身边,奴婢们明白,夏苏是受了大夫人威胁,请皇上不要告诉主子,来日,等主子心情好了,奴婢,奴婢亲自与她说!”

    萧珂缮拧着的眉更深了,“难为你们还为你家主子考虑,起来吧,事情已了,大夫人已经赐死,朕不是多事儿人!”

    言下之意就是不会与俞璟辞说了,禾津感恩戴德磕了三个响头,眼眶蓄满了水,等人走了,眼泪再也包不住,哭了起来!夏苏死了,明知是冤枉却也无话可说。

    俞璟辞看完了话本子,爱上了抄佛经,她以前不信佛,如今,想寄一份思念,写在里边,为未出生的孩子祈福。

    一袭明黄色龙袍映入眼帘时,俞璟辞刚翻页,抬头,“皇上来了!”

    萧珂缮在对面坐下,“太医说不能坐久了,去床上躺着吧!”

    “不用,躺了十多天了,再躺下去就不会走路了!”

    外边也没有传出俞公府的任何事儿,俞璟辞觉着该是解决了,心底压着的石头宽松了些。

    “以前没见你如此虔诚,如今倒真是修身养性了!”

    “是啊,妾身也不知如今怎的就喜欢了......”

    两人说着话,禾津提着篮子进屋,眼眶红红的,俞璟辞奇怪,“怎的哭了,谁还能欺负你不成?”

    禾津笑道,“谁能欺负奴婢,不过是夏苏有了身子,二门那边热闹,奴婢去瞧了眼,人多,她说要回去给她当家的通知一声,这不,差奴婢来和主子说一声准她两天假吗?”

    “这是好事,让她在家里边多歇息几天,肚里的胎儿稳了再来当值也好!”俞璟辞心下怅然,脸上一派轻松,她身边的人怀孕了,好兆头不是吗?

    禾津压抑的泪又蓄了上来,努力深呼吸,把篮子里的菜端出来放好,随后退了出去,俞璟辞看着她的背影,问道,“你有没有觉得禾津情绪有点不对,是不是眼红夏苏先怀了孩子?”

    萧珂缮夺了她手里的笔,“先过去吃饭!”

    吃了几口,萧珂缮神色古怪的看着俞璟辞,她仍是没怎么动筷子,一样菜吃了一小点,俞璟辞还抬头倪了他一眼,“皇上怎么不吃了!”

    萧珂缮给她夹了片鱼肉,“吃点鱼!”

    俞璟辞没有拒绝,吃完,还给萧珂缮夹了一片,礼尚往来。

    饭后,俞璟辞要抄写经书,被萧珂缮勒令回床上躺着休息,给她盖好被子,心里忧思加重,起身,两个丫鬟在收拾碗筷,禾津正拿着帕子擦拭桌子,他轻轻走出去,叫来海树。

    “皇上有何吩咐?”

    “你叫胡太医去昭阳殿候着,朕有话要问!”

    海树应声走远。

    萧珂缮朝屋里看了看,走进去,关上了门,坐在床边,拉着俞璟辞的手,等她呼吸均匀了,才把手放进被窝里,阔步离开!

    “皇上吉祥!”

    昭阳殿,胡太医弯着腰鞠躬站在下边,萧珂缮手里拿着封后的折子,边拿笔在上边摩挲,“胡太医,可有一种病会让人失了味觉?”

    胡太医看着地面,昭阳殿没有修葺,和先帝在时一模一样,里边的摆设稍稍改了些,地面铺的地毯有所不同。

    “此种病乃是有,书籍上有所记载,老身年轻时就入了太医院,不曾在外行医,这种病症只听说不曾见过!”胡太医心里稍稍疑惑,可不敢开口问问。

    “可有办法医治?”

    胡太医按着书籍记载的说道,“有倒是有,不过,书籍上记载,失去味觉者通常和患病者的心境有关,心境开朗者,再难吃的食物也能下咽,反之,则再好吃的食物也没了味道,故,心境好了,病自然就好了!”

    萧珂缮搁下折子,“可需要用药?”

    胡太医摇头,是药三分毒,不用也罢。

    人走了,殿里清净下来,张多进来换了茶水,看萧珂缮在一本奏折上摇摆不定,他想提醒笔上的墨快滴到折子上了,张了张嘴,站在一旁,没说话。

    第二日,朝堂一片安静,萧珂缮批了封后的折子,周瑾!

    赵阁老表情一噎,站出来,躬了躬身,“皇上请三思啊!”

    “国丈对朕的决策不满?”萧珂缮半挑着眉,似笑非笑道。

    “老臣不敢!”

    赵家是萧珂缮外家,可自幼,萧珂缮与赵家来往甚少,赵阁老夫妻生辰他也是送礼吃了饭就走人,赵家出了位皇后,轮到太子妃时,赵家有意把赵家姑娘送进太子府,中庆帝不喜赵家贪权的性子,选了几位出身与赵家差不多的女子。

    赵家知道惹了中庆帝忌惮,有所收敛,随后,和太子妃沈国公府联了姻,越发惹得中庆帝不快。

    如今,又和韩家联姻,若说赵家不是狼子野心,他都不信。

    圣旨一出,不满就是抗旨不遵,和萧珂缮起了争执,赵阁老脸上挂不住,下朝后,好几位大臣想与他商量之后怎么做,都被他的眼神唬住了。

    皇上的圣旨来得很快,宣读圣旨的时候,俞璟辞眼底波澜不惊,接了圣旨,禾津拿出赏银,公公推迟了番,后揣进了兜里,“咱家就谢谢贵妃娘娘了!”

    送走了人,榭水阁的人都无所适从,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俞璟辞还吹不得风,她跪在屋里,不过,公公阴柔的嗓门大,大家都听见了。

    还是刘氏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该干嘛干嘛,圣旨来了,过不了两日就要搬进宫里边了,仔细着,别丢了咱榭水阁的脸!”

    同一时,接了圣旨的韩侧妃可以说脸色铁青,等人一走,关上门,摔了圣旨,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好算计。

    而稀里糊涂得了柔妃称号的方良人正愣着神,她以为她最多是个婕妤,没料到会仅次于韩侧妃之下。

    公公看她高兴坏了,也不提醒她还没给赏钱,露个脸,以后入了宫,她就是正经的主子了,来日方长。

    出了太子府,和一同来的公公们聊到方良人当场愣了,一公公尖着嗓子道,“要我说啊,还是皇后娘娘有气度,圣旨一念完,吩咐旁边人给了个袋子,我掂了掂,可不少呢!”

    几人笑笑,多少又能怎样,他们在宫里花银子的地方多是拿去赌博了,而另一位悄悄把手伸进兜里,掂了掂,贵妃娘娘给的赏银怕是最多的了,他可是偷偷瞄了眼,里边还有银票呢!

    不过,他没与几人说,得了红眼,告到上边他就惨了。

    俞璟辞把圣旨又看了看,温柔娴淑,通情达理,她不记得说的是她了。

    “还在看呢!”

    萧珂缮拿过她手里的圣旨,不由得笑了,上边的话都是按着以往宫中封妃的圣旨来誊抄一遍,他交给张多去了。

    “身子怎么样了?”

    “好多了!”猛然,俞璟辞转过身环住萧珂缮的腰身,头埋在她胸前,手上的力道紧紧的。

    萧珂缮身子僵硬了一瞬,又软了下来,轻轻拨弄着她头上的簪子,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他还拿着圣旨,“以后别这样了啊!”

    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他的心,没有第二次原谅他了。

    过了很久,感觉胸前的脑袋动了动,他看到了,她在点头,她信任他了?

    她在意的东西,他不会毁了,同样,他希望,她也一样对他,可是,她一次毁了两样。

    还好,她明白了!

    门口,准备进屋的禾津见着屋里的情形,急忙收回脚,转过身,已是泪流满面,皇上,还是在意主子的,夏苏,看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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