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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隐瞒什么。”

    那斥候将信将疑,略显得有点迟疑:“这……”

    “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既然是二公子让你来了。必然有什么事情,如果你没有将事情圆满的传达给我,只怕二公子那里你不好交待吧?”韩猛冷冷地道。

    那斥候头皮发麻。急忙道:“我说我说,少主让我来请韩将军过府一叙,想当面答谢将军上次相助。”

    “现在?”韩猛惊奇地问道。

    “对,就是现在,二公子还在府里等着呢!”

    韩猛扭头看了一眼城外的燕军,面色渐渐恢复了平静,话音很淡地说道:“麻烦你回去转告二公子,韩猛公务缠身,无法去见二公子了。至于二公子什么答谢之类的。我看就免了,不过二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转告二公子。就说我韩猛只是做了应该做的,让二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那斥候听到韩猛拒绝了袁熙的邀请。也十分清楚韩猛的为人,虽然面带难色,却也不得不向韩猛拜别:“韩将军的话我会转告二公子的,那在下就告辞了。”

    韩猛见那斥候转身要走,便急忙叫道:“等一下……”

    “韩将军还有何吩咐?”斥候扭头再次拜道。

    韩猛从怀中掏出来了一块金子,放在了那斥候的手中,轻轻地道:“这个你拿去,帮我去一趟大牢,打通一点关节,让狱卒好好的对待沮授,现在唯一能够拯救邺城的也只有他了。”

    那斥候推辞道:“韩将军放心,二公子自会处理的,这金子在下万万不敢收……”

    韩猛突然瞪大了眼睛,朗声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有钱能使鬼推磨,二公子虽然身份尊贵,可对付那些油腔滑调的狱卒,就得用这最简单的方法。二公子的钱财支度一向从侯府的府库支出,那府库的日常管理都归郭图节制,不能因此引起了郭图怀疑,懂吗?”

    “懂……懂……韩将军深谋远虑,在下佩服,在下这就回去向二公子复命。”

    “还有,让二公子别再窃取了兵符了,一旦被主公知道了,轻则囚禁,重则入狱,二公子现在是唯一一个能够和沮授见面的人了,你去让二公子帮我问问沮授,就说并州的吕布来了,和林南联手攻打邺城,而且敌军围而不攻,企图让我军士气懈怠,我想知道如何才能解除眼下的困局。”韩猛双手扶着城垛,目光眺望着外面正在挖掘深沟的燕军,轻声地道。

    那斥候“诺”了一声,立刻便带着韩猛给的金子下了城楼。

    韩猛看着远处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也是一阵感伤,自言自语地道:“张郃,看来这次是你我之间真正的较量了,我一定不会输给你的,一定不会!”

    话音落下没多久,韩猛的脸上便浮现出来了丝丝铁青,一扭头便大声喊道:“来人!”

    一个偏将立刻迎了上来,那偏将当即抱拳道:“将军有何吩咐?”

    韩猛道:“让张南替我跑一趟西门,去见文丑,问问文丑可有对付晋军之策!”

    “诺!”

    ……

    袁熙焦急地等在府中,他派出去的人也回来了,并且转达韩猛的话语。听完之后,他便问道:“韩将军还有其他什么话没有?”

    被袁熙派出去的充当斥候的奴仆回答道:“没了,小的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了,这是韩将军给的金子……”

    袁熙道:“韩猛一心为公。只可惜父亲却不重用,反而将大权交给了郭图、审配二人,真是我军的一大损失……”

    “主人。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袁熙道:“你拿着着金子去打通牢房里的一切,让狱卒好好的照顾好沮授。我必须再去见一个人,只要有他帮忙,沮授就会脱狱,邺城也许就不会被攻破。”

    “主人,难道你想去见文丑?”

    袁熙点了点头,缓缓地道:“事到如今,除了文丑,已经没有其他人愿意冒着风险去救沮授了。”

    “主人。小的明白了,小的这就去牢房打点一切。”

    袁熙“嗯”了一声,也一并出了府,骑上一匹快马,便朝文丑驻守的西门跑了过去。

    深夜的邺城内一片冷清,燕军、晋军联手攻打邺城,城外屯驻了九万多燕军,三万晋军,远远超过了赵军在邺城内的兵力,邺城内的百姓对战争都感到了一丝恐惧。所有人都躲在了家里不敢出来,就连白天也很少外出,昔日繁华的邺城登时变得一片寂静。

    时值深夜。乌云盖月,更夫敲响了亥时的时令,幽暗静寂的邺城街道上,年仅十五岁的袁熙穿着一身便衣策马向西门奔驰,马蹄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十分的响亮,犹如黑暗之神在夜里敲响的鼓点一般。

    袁熙骑着马刚刚转过一个拐角,突然从西面八方涌出来了一拨披着铁甲的士兵,火光也从四方冒了起来,一员骑着马匹的小将身披亮银铠甲。头戴银盔,手中拎着一杆长枪。正一脸笑意地从士兵中涌现了出来。

    袁熙见士兵将他团团围住,又见那小将骑着马走了出来。便急忙勒住了马匹,瞪大眼睛问道:“显甫,你要干什么?”

    那小将面白如玉,脸上稚气未脱,个头也要比袁熙小上一半,就连身上穿戴的盔甲也是量身定做的。他骑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双腿却无法踩到马镫,只能悬在半空中,而前面则由一个马夫负责牵着马,以防止他从马背上坠落下来。他年仅十二岁,是袁熙的弟弟,袁绍的第三个儿子袁尚。

    袁尚将手中拎着的长枪朝袁熙指了指,嘿嘿地笑道:“袁熙,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盗取父亲的兵符,我现在奉命前来捉拿你去见父亲,你就乖乖的束手就擒吧,也省的受皮肉之苦。”

    袁熙十分的冷静,看到袁尚周围跟着的人虽然穿着战甲,手持兵刃,可这些面孔他都熟悉,都是袁尚的奴仆。他登时怒不可逾地道:“你胡说什么?我没空和你瞎胡闹,快快闪开,我要去西门见文丑,有要事,你要是耽误了我的要事,我跟你没完!”

    袁尚见袁熙脸上大变,他的脸上也突然浮现出来了一丝狰狞,将手中长枪狠狠地扔到了地上,冷冷地哼了一声,指着给他牵马的马夫道:“一点都不好玩,快抱我下来!”

    那马夫不敢违抗,立刻将袁尚抱下马来。

    袁尚一经着地,便径直朝袁熙走了过去,抱拳道:“二哥,你这是要去哪里?审配不是已经发布了宵禁吗,你怎么还敢一个人走夜路?”

    袁熙道:“你不是也带着一帮子人在城里瞎闹腾吗?”

    “我不一样,我是全城巡逻,审配是知道的。二哥,你是要去西门见文丑吗,见那家伙干什么?”袁尚一脸稚气未脱,可说话中明明已经将身份置于了高位之上。

    袁熙很清楚袁尚如今的地位,他和大哥袁谭、三弟袁尚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袁谭的母亲是袁绍的正妻,可惜现在不得宠了,饶是如此,袁谭还是以十八岁的年纪成为了青州刺史,代替袁绍守备青州。袁尚的母亲刘氏现在是袁绍最为宠爱的妻子,刘氏经常在袁绍面前说袁尚的好话,使得袁绍越来越喜欢袁尚,所以对袁尚也就很好。他想起自己和袁谭、袁尚之间的林林种种,心中不胜悲伤,他的生母过世多年,他自己平时又沉默寡言,久而久之便和袁绍渐渐疏远了。

    他叹了一口气。看到袁尚在这里胡闹,便摇了摇头,伸手抚摸了一下袁尚的头颅。淡淡地道:“显甫,你去玩吧。二哥不能陪你了,二哥有要事要做。西门外吕布的晋军来了,我想去看看文丑如何破敌。”

    袁尚“哦”了一声,便抱拳道:“那二哥你去吧,我去别处抓违反宵禁的人。”

    袁熙点了点头,见袁尚带领的奴仆装扮成的士兵主动让开了道路,便策马而走。他远远地跑了出去,回头看了一眼袁尚等人。心中暗暗地想道:“显甫还只是一个孩子,父亲就已经准备把他当成嗣子了,大哥个性刚强,又是长子,肯定不会乐意,可是论起将才,大哥又怎么能及的上我?希望这次邺城危机度过之后,父亲能够看到我的长处,立我为嗣子,这样一来。我就不用夹在大哥和三弟之间左右为难了。”

    一路驰骋,袁熙终于抵达了西门。

    西门一片寂静,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火把。昏暗的灯光照耀在袁熙的脸上,袁熙看到这一幕之后,心中大起疑窦,不禁失声问道:“人呢?”

    这时,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了一个人,那人身材魁梧,体型彪悍,只穿着一身普通的便衣,一边朝袁熙拱手。一边问道:“二公子深夜造访,必有要事。可是来寻找文某的吗?”

    袁熙见那人的模样渐渐清晰起来,正是他所要寻找的文丑。便翻身下马,抱拳道:“文将军,我确有要事要找你……”

    “嗯,跟我来吧,士兵们都在休息,在这里说话怕影响了他们。”文丑径直走到了袁熙的身边,面无表情地冲袁熙说道。

    袁熙惊诧道:“文将军,吕布的晋军正在城外,怎么文将军却让士兵休息,万一敌军夜袭城池怎么办?”

    文丑道:“二公子多虑了,城外隔着一条护城河,我不放下吊桥,敌军怎么可能攻打的进来?士兵白天忙了一天,夜晚再不休息,怎么有精神去打仗?”

    袁熙觉得文丑说的颇有道理,便道:“将军所言甚是……”

    “跟我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文丑拍了一下袁熙的肩膀,冲袁熙和蔼地笑了一下。

    袁熙跟着文丑来到了城门边的一间门房里,房间里亮着灯光,他见文丑先进去了,自己也跟着走了进去。可是他一进门便发现房间里还坐着另外一个人,而那个人他也不陌生,正是韩猛副将张南,他立在门口,目光略微显得有点迟疑。

    张南见袁熙走了进来,当即就站了起来,抱拳轻声道:“张南见过二公子。”

    文丑进门向前走了两步便席地而坐,双腿盘坐在那里,见袁熙脸上的表情不对,便道:“二公子不必拘谨,到了我文丑的房内,就都是我的信得过的人,请坐!”

    袁熙对韩猛很感激,也知道韩猛的为人,可是他对韩猛手下的人却不怎么放心,但是听见文丑如此说话,便坐了下来,和文丑对面而坐。

    张南也有自知之明,席地而坐后,便一声不吭。

    文丑看了一眼袁熙,开门见山的问道:“二公子此次来找我,是为了沮授的事情吧?”

    袁熙也不隐瞒,直接回答道:“正是,还请文将军从旁协助,共同救沮授出狱,恢复沮授国相之职。”

    文丑道:“嗯……二公子的想法不错,可是将沮授打入死牢的可是主公,没有主公的命令,谁也无法救他。”

    “我知道,所以我才来找文将军,想请文将军帮衬一下。”袁熙拱手道。

    “你想我怎么帮衬?”文丑斜眼看着袁熙,轻描淡写地问道。

    “文将军是我父亲最喜爱的大将,父亲对你也是很器重,如果能得到文将军替沮授说上几句美言,或许父亲就能够将沮授放出来。审配、郭图二人互相争权夺利,而且经常互相拆台,无论是施政还是退敌,都不如沮授的计策巧妙。上次巨鹿之战我军虽然说伤亡惨重,但是这只能说燕军实力太强,而刘备那厮的手下又故意放跑了林南,这才导致了巨鹿之战的失败,所以跟沮授的计策无关,是非战之罪。如果不是郭图、审配恶语中伤,说沮授和燕军互通,父亲也绝对不会将沮授关入大牢,那沮授也不会在牢中……”

    不等袁熙说话,文丑便打断了袁熙的话:“二公子的话我都知道,可是主公的脾气你也知道,他认定的事情,基本上是无法改变的。”

    袁熙皱起了眉头,问道:“这么说来,文将军是不肯协助我救出沮授了?”

    文丑笑道:“那也未必!主公帐下审配、郭图、辛评、逄纪、辛毗等人的智谋都远远及不上沮授的,可以说沮授的智谋在整个赵军里算是无出其右的……”

    “既然文将军也知道沮授的重要性,那就应该和我联手救出沮授啊,如今大敌当前,燕军、晋军十几万的兵马全部屯驻在城外,并且将邺城围的水泄不通,城中粮草虽然够全城百姓维持一年用的,可是长时间的拖延下去,对我军极为不利,一旦断粮,那么全城就会陷入恐慌。袁谭远在青州,他的兵马不能随意动,一旦他来救援冀州,必然会遭到曹操的攻击,泰山之争刚刚落下帷幕没有多久,曹操表面上对父亲毕恭毕敬的,实际上却阳奉阴违。”袁熙劝说道。

    文丑道:“二公子请放心,文丑自有分寸,但是现在主公正在气头上,现在去找主公说情,只是自讨苦吃。狱卒我已经秘密撤换了人,现在沮授在牢房里会受到妥善照顾。二公子以后也不要在为沮授担心了,以你现在的处境来看,你应该少出门,不然会引祸上身……”

    “我?我能有什么事情,谁敢对我下手?”

    “呵呵,二公子还是太年轻,根本不懂得这人心的险恶。前两天二公子盗取了主公的兵符,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那二公子就自身难保了。幸好我及时发现,替你翦除了那几个对你有威胁的狱卒。那几个狱卒可都是审配的心腹,审配的心思全在少不更事的袁尚身上,郭图的心思则在袁谭身上,辛评、辛毗两兄弟都是冷眼旁观,至于逄纪嘛,他只关心自己的事情,只要事不关己,一般不会过问。试问二公子夹在袁谭、袁尚的中间,又该如何明哲保身呢?”文丑笑道。

    袁熙皱起了眉头,他觉得文丑说这番话别有用意,便问道:“文将军,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一些事情?”

    文丑只是笑了笑,并未回答。

    张南这时插话道:“二公子是聪明人,自然能够猜测的到文将军话中的意思。”

    袁熙苦苦地寻思了一番,问道:“文将军,你是不是在暗示我趁早打消争取嗣子的念想?”

    文丑道:“二公子聪明绝顶,自然能够猜测到我话中的意思。如今邺城内部审配、郭图分管州事,主公整日沉迷于酒色之中,而外面尚有十几万大军围城,若要解决这种尴尬的局面单单一个沮授是万万无法控制的,就算主公将沮授从牢房里放出来,他也无法再担任国相之职,只能以幕僚身份为主公献策。审配、郭图必然会从中阻拦,害怕沮授立功,二公子与其在政事上笼络沮授,倒不如在军队中竖立一面口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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