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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的人家根本治不起。
她忍不住问，“现在治疗费多少？”
李筱声音更轻了，“一个月……四千五。”
顾莘禾怔了怔，四千五，李筱现在工资都还没到四千五，她怎么支撑得起？
她沉默片刻，“你预备以后怎么办，要一直借钱给张致刚吗？你还在试用期，一个月哪有这么多钱？”
李筱摇着头，“我不知道……我只能尽力，苗苗，我真不想看到阿姨就这样没了。”
顾莘禾咬着牙，“那张致刚自己呢？你出去打工挣钱，他就舒舒服服地住在你家里等着你回去给他做晚饭？”光是这么想想，她就后悔那天晚上没多抡张致刚几下。
“我已经不想管他了，”李筱揉着太阳穴，轻声说，“我也知道这病难治，但是我就是想阿姨能多活段时间。你知道我爸妈在我小的时候就离了，从那之后我就没见过我妈几次，我一直想我妈要是像阿姨那样该有多好。苗苗，我是真的想帮她。”说着说着，李筱眼眶开始泛红。
顾莘禾沉默了一会儿，“筱筱，我想帮你，但你也知道我现在吃的还是家里的……”
李筱摇头，“你开店要用到钱的地方还有很多，你不用帮我，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顾莘禾有些急，“你说的想办法就是去那种地方打工吗？”
“阿姨要住院，又要血透，买药，张致刚没什么存款，全贴上了也还有些差距，这个月先挺过去，后面总有会办法的。”
“可是那里太危险了……”
李筱低着头，挣扎了很久，抬头飞快地看了顾莘禾一眼，“其实我还有个想法……”
“什么？”
李筱别开目光，有点不敢看她，吞吞吐吐地说，“苗苗你，能不能问……沈泽昊借点钱？”
顾莘禾微微一愣，李筱连忙接着说，“当然我会还的，等试用期过了，我会有四千的基础工资。”
顾莘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看到李筱那带了分恳求的神色，拒绝的话就卡在喉咙口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苗苗，我看得出来，沈泽昊对你还是挺好的，而且……他也不缺钱，”李筱说的有几分艰难，“如果你能帮我开口向他借的话，他一定会同意的……”她越说声音越轻，到最后干脆就垂下了头。
顾莘禾盯着杯里的咖啡发呆，她知道如果她开口跟沈泽昊说了，沈泽昊大概是不会拒绝的。
但是沈泽昊主动帮她的忙和她提出要借钱这是两码事，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沈泽昊了，再问他借钱……
相对沉默了一会儿，顾莘禾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李筱余光中瞥到来电人是沈泽昊，眼睛一亮，带着分希冀和恳求地看向顾莘禾。顾莘禾实在不习惯李筱用这种目光看着她，她接通了电话，那边传来沈泽昊低低沉沉却分外好听的声音，“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他的语气中带笑，又有种非常自然的亲近，一开始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顾莘禾是非常不习惯的，但是听多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嗯，跟朋友在外面。”
“是上次的李小姐吗？”
顾莘禾嗯了一声，沈泽昊于是淡笑道，“那中午我请你们吃饭吧，地方你们定，如何？”
“……”顾莘禾用手指甲扣着餐布，李筱不停地朝她做着拜托的手势，她无奈地嗯了一声，“好的，那待会再联系。”
她刚想挂掉，沈泽昊阻止了她，“等等，你现在有事吗？”
“……没什么事，怎么了吗？”
“那跟我多说几句话吧，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每天中午都能见到，但是还是非常想一直都听到你的声音。”
“……”顾莘禾耳根子慢慢地发红，这周每天中饭都是跟沈泽昊一起吃的，这是沈泽昊唯一提出的要求，她也没矫情到得了好处还摆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只是吃顿饭而已，就当做普通的朋友好了，然而沈泽昊却并不这么想。刚认识时，他一直都是彬彬有礼的，语言行为从不逾矩，随着他们相处时间多起来之后，他开始时不时在语言上“调戏”她了，用那双认真而又深邃的眼眸看着她说出的情话，杀伤力实在有够大的。
最后她还是匆匆忙忙地挂断了，懊恼地发现现在只需要他这样随口地说句模模糊糊的情话，她就已经心口发热了。
顾莘禾连忙喝口咖啡冷静冷静。